夏末秋初,在街上走走,不经意间就能邂逅三两个卖葡萄的小贩。他们大都挑着扁担,晃晃悠悠地在大街小巷穿梭。
我回家的路上,刚好遇到了这样一位小贩。他肩上的扁担两头挂着两只大竹筐,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一串串葡萄。或许是分量太重了,小贩走起路来显得有些踉跄,却又带着几分悠然。没走几步,就有不少行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有人问价格,有人问甜不甜,还有人则直接伸手想摘一颗尝尝鲜。小贩见状,连忙放下扁担,拿起一串分给大伙儿,嘴里还念叨着:“自家种的,甜着呢,放心尝!”
我也尝了一颗,这葡萄与超市里那些过于甜腻的葡萄不同,它甜中带着一丝自然的酸,恰到好处地平衡了味道。一口下去,满嘴都是童年的味道。恍惚间,我看到了老家院子里的那棵老葡萄树。它苍劲有力的枝干攀附在葡萄架上,一串串葡萄在绿叶间活泼俏皮着,很是诱惑。
这棵葡萄树,是母亲亲手栽下的。犹记得那天,母亲从集市上回来,自行车的后座上绑着一棵幼小的葡萄苗,苗儿上零星挂着几片嫩绿的小叶子。母亲打算把它种在院子的东南角,那里阳光充足,土壤肥沃,最适合葡萄树生长。记得母亲说,就算这葡萄树头几年不结果,它也能为院子添一抹绿意,更显生机。
就这样,那棵葡萄苗便在院子的东南角安了家。自那以后,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便时常围在葡萄苗旁,眼巴巴地盼着它能快快长大,结出满树的葡萄来。
起初,它长得并不起眼,细弱的枝干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折。尽管母亲在它旁边搭建了一架简易的葡萄架,但它怎么都攀不上去。无奈,母亲只好用绳子绑住藤蔓,引导着它向上攀爬。日复一日,冬去春来,在母亲的细心照料下,那棵葡萄苗逐渐展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成功攀上了葡萄架,仿佛一位历经艰辛终于登上舞台的舞者,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又过了几年光景,它的藤蔓日益粗壮,绿叶愈发茂盛,将整个东南角装扮得生机勃勃。
初夏时节,一串串嫩绿的小葡萄悄然挂满枝头,它们躲在叶片之后,像是害羞的孩子,偶尔露出半边脸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兄妹几个就会变得更加勤快,轮流给葡萄树浇水、施肥,还时不时地检查有没有小虫子来侵扰这位“甜蜜的生产者”。傍晚时分,我们会搬出小板凳,围坐在葡萄架下,一边享受着微风拂面的凉爽,一边仰望着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葡萄稍微成熟一些的时候,我们就会搬来小板凳,坐在葡萄架下,眼巴巴地盯着那些诱人的果实。一阵风吹过,带来丝丝甜香,让人忍不住咽下口水。偶尔,会有几只贪嘴的小鸟飞来,企图捷足先登,我们总能及时发现,挥舞着手中的竹竿,将它们赶走。到了夏末秋初,这些小家伙们便换上了紫莹莹的外衣,颗颗饱满,串串晶莹,诱人至极。我曾踮起脚尖,伸长手臂,试图够到最底下的那一串,但往往只能触碰到几片叶子。好在母亲总有办法,她踩梯子上,拿着剪刀“咔嚓”几声,一串串葡萄便被剪了下来。我们欢呼雀跃,围拢过去,揪下一粒在衣服蹭蹭,就塞进嘴里,忍不住赞叹:“真甜啊!”母亲在一旁看着我们贪婪地吃着,眉眼间都是满足和幸福。
有句话说:“中国人对食物的感情多半是思乡,是怀旧,是留恋童年的味道。”故而,每当我品尝到似曾相识的葡萄甜时,心中便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和怀念,感激母亲用爱和坚持为我们的生活种下的甜,怀念那些简单却无比幸福的童年时光。(新疆榆树岭煤矿马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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