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和朋友视频通话,她穿着性感的吊带,我则向她展示了厚棉被和能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衣,相隔四千公里的两人齐齐感叹,新疆的冬天竟来的这样快。
初进十月,矿区里的树叶还未完全变黄,走出办公楼我猝不及防喝下一口冷风,裙摆在风中翻飞,一想到冬天来了,我竟然在空气中嗅得出雪来。抬眼望去,远处的群山重新裹上银色巍然不动,眼前的白杨在寒风中招展,太阳被遮挡在乌云里脆弱的如同扉页,书名被时间漂白,打开就是冬天,不等它从高台坠落,我快步躲进车里启动暖气,等发动机也暖和起来才慢悠悠驶去。音响传出JVKE的声音,歌的名字叫做《this is what winter feels like(何为凛冬)》,我不禁想:“发明JVKE的人真是个天才,发明冬天的也是。”
一到冬天,大雪落不落都有雪落的喜悦。我无比确信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会照旧吃下落在掌心的第一片雪花,对这个冬天表示由衷的欢迎和感谢。我应当会在雪后站在树下疯狂摇晃枝干,等一个“大雪倾盆”,和雪块撞一个满怀,不出意外我还会把雪块堆成雪人,虽然每次都丑的千奇百怪。我还会在雪地上写信,写我想写的一些,然后拍下照片,发给那个瞬间正在想念的人,最后若无其事的等信化掉,好在想传递信件的速度要比信融化的速度快,不然我还要像顾城一样在信中叮嘱:“来吧,要不晚了,信会化的”。
晴时的天气清新得像一场大病初愈,虽然空气是冷的,风也猛烈,但是阳光明媚。落叶在空中打着卷,我坚持等待叶子坠下抓它去书中“服役”,那本《傲慢与偏见》还需要一个一起过冬的伙伴。枝头的麻雀依旧叫的欢实,无视我的问候,好似在叫嚣已经为过冬做好完全准备。我捡起一颗石子丢过去,雀儿四散,我拍拍手掌不禁感慨:“阳光这样好的日子,总觉得还可以活很久。”突然,冷风沿着宽松的裤脚灌进来,我暗暗下决心:“明日一定要穿秋裤!”
这是我来疆即将度过的第一个冬天,我计划如尹丽川说的那般:“在冬天我要做一个毛茸茸的人,穿着厚毛衣和大棉袄,戴长围巾和小手套,不算计也不思考。”可事与愿违,新疆的温差太大了,精心的搭配在天气反复无常的戏弄下显得笨拙,我只能每日准备两套衣服,一套为了冷风,一套为了暖阳。但是我还是对这个冬天饱含期待,我希望走着走着天空下起大雪,大到能把我掩埋,我从雪里猛然袭击,那人被我吓的抱头鼠窜,然后是脚步踩进雪中的吱吱声,忽远忽近的嬉笑声,以及雪球落在身上时的尖叫声......除此之外唯一的声音,是风飘绒雪轻轻拂过。
我抬眼就能望见雪山,他的银色外衣一日比一日厚重,与天边的云朵暧昧不明,像极了新娘飞扬起来的大拖尾裙摆。晚上冷风在屋外敲我的门和窗,拉拢窗帘时又留了一寸宽的缝隙,这个冬天,要让月光透进来,也要让风吹进来。(石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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