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河在这里拐了个湾

无定河在这里拐了个湾

☆孙 涛

无定河是陕北的母亲河，是黄河流经陕北黄土高原最大的一条支流，由西至北到南绕了一个大湾在一个叫河口村的地方注入了黄河，其实无定河在陕北拐了好多个湾，按照河流流经的规律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所以在无定河流域大部分地名都带一个“湾”字，我的家乡就在其中的一个“湾”上，地处陕北腹地，这里民风淳朴、人杰地灵，文化底蕴深厚，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这些年大力推进乡村全面振兴，在无定河岸上因地制宜积极发展红薯产业，沙地富硒红薯甘甜爽口，远近闻名，一薯难求，被誉为“蕲王故里红薯香”。

在上世纪70年代末，我就出生在无定河一个拐湾的地方，这个湾其实拐的有点多余，就像“乾坤圈”一样，如果不是山崖的阻挡根本就不会多出这么一个湾，它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冲破那座山崖径直流去，可是它没有，而是想更多滋润陕北高原的每一寸肌肤，所以它多情在这里的画了一个圆。我那个小山村就在圈的外围，静静地依偎在河边的黄土高坡上，家家户户的窑洞散落其中，错落有致、生生不息。离开这个小山村有30载了，每每想到故乡不免思绪万千，童年的美好记忆难以忘怀，时时都想回去看看，重拾那些逝去的时光。时隔七年多回乡探望父母又见她们老了许多，回家的时间是短暂的又是温暖的，见到了儿时的玩伴，走了熟悉的小路，那里的山山水水甚是亲热。

故乡的山依旧。黄土高原独有的千沟万壑景象蔚为壮观，前些年得益于“退耕还林”的好政策，山上的树木越来越多了，将原来的山区变成了现在的林区，所到之处都能看到一些防火警示牌，无疑是山区向林区管理模式的转变。依山而上，爬到半山腰已是气喘吁吁了，记得小时候都是跑着爬山的，不由感叹到“路还是以前的路，人不是以前的人了”，一路同行的弟弟调侃我到“不中用了”，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放眼望去层层梯田规整有致，林木生长整齐有序，群山高低不平，重峦叠嶂，近处的红枣、苹果、侧柏树冠高大、枝条繁多，长势喜人，不时有一些小动物在林地里窜来窜去，生态环境日趋臻美，就是这片厚重的黄土地养育了我。

故乡的河依然。古人说有水的地方就有灵气，这里也不例外，“面对青山水长流、荣华富贵不断头”是方圆几十里地人们对这个小山村的评价，就是因为一条永流不尽的无定河横亘在村前，无私哺育着这里的一切。除了无定河，村子周围还有几条大小不一的小河，勉强算是无定河的支流，夏天水草盈盈，鱼虾嬉戏，冬天冰冻三尺，是儿时溜冰的好地方。多年以前母亲告诉我当初就是看上这一河水才从大山里嫁出来的，真是要感谢这些河、那些水，不然就没有我的存在，更要感谢母亲，让我们得以延续，不由想起仅我这个家族在这里可以追溯到的就有十好几代了，老祖宗的坟茔星星点点分布在无定河两岸的山梁上，默默地看着她们的后代在此繁衍生息。

故乡的人依恋。“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想必都听说过，地处无定河下游的后生们个个英俊威武，都说这里的男人是“品牌”男人，其实女娃娃们更俊，圆圆的脸蛋，高挑的身材，娇羞起来像朵花，她们还朴实温婉，勤劳能干，心灵手巧，个个“赛米脂”。闲暇无事在村头转转，年龄大一些的老人问你是谁家的娃，怎么就不认识了，心里阵阵酸楚，是我回来的太少了，年龄相仿的喊着我的乳名格外亲切，还有一些孩童在身边嬉戏玩耍，偶有孩子扯着我的衣角问到，叔叔你是谁?我反问到你是谁家的孩子，可不敢乱叫，谁的辈分高还没弄清楚呢，真可谓“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故乡的歌依浓。陕北高原是靠天吃饭的地方，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生活过得艰难，忘不了“走西口”的无奈，盼着“信天游”的好日子，所以走到那都能听见高亢而凄凉的陕北民歌，把她们的心愿吼出来，与天斗与地争，乐观的活出自己人生。“提起那家来家有名，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大大方方告诉你是哪里人够淳朴善良吧;“你若是我的妹子哎、招一招的那个手，哎呀你不是我的妹子哟哦、走你的那个路”明明白白告诉你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够性格豪爽吧。我也试着吼了几声，对面的山洼洼里即刻传来了我的回音，乡音乡韵，那种感觉真好。对了，唱陕北民歌一定要用方言，那才能表达出一个地地道道陕北人的心声。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走在这片神奇土地上还能依稀听到唐军将士誓死横扫匈奴奋不顾身喊杀声，更能体会到闺中妻子盼夫归来的美好梦境。千年以来，这里演绎了太多的故事，形成了独特的文化，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再是以前那个穷乡僻壤的“山沟沟”了，而是风景如画的新农村，我深沉地爱那个小山村和川流不息的无定河。